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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13-06-05 15:44:47点击:0次
来自: heicuo(渣鼠) 2010-08-04 21:2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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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Cybebird 提交日期:2010-6-15 11:02:00
春去夏来,开始读沃格林(Eric Voegelin)《城邦的世界》(The World of the Polis,陈周旺译,译林出版社),没有什么理由,只为先前在网上买了它。该书系沃格林成名作《秩序与历史》(Order and History)多卷本的第二卷。出生于德语世界、并在德语世界中成人的沃格林虽然用英语写作,但英语世界读者中抱怨沃格林的日耳曼文风 “难以卒读”者不乏其人,我辈普通读者手捧汉译本更不免“春水船如天上坐,老来花似雾中看”的战战兢兢了。
沃格林在本卷序中表明:“《秩序与历史》是一项哲学研究,涉及人在社会和历史中的秩序之是[陈译“存在秩序”]的基本类型,以及相应的符号形式。”[1]事实上,沃格林研究的是以色列人与希腊人在 “上帝之下的当下” (in the present under God),对秩序之是的两种迥然不同的、分别以启示与哲学为符号形式的经验。沃格林称这等启示与哲学的经验为“开天辟地的大事”、为“是之昭示”[leap of being,陈译“存在之飞跃”]。[2]这等昭示乃上帝救恩计划的一部分,诚如亚历山大的克莱门(Clemen of Alexandria)说过:“上帝给野蛮人送去律法和先知,给希腊人送去哲学;以便他们能洗耳恭听福音。”[3]
沃格林认为,人性(nature)中既有动物式的抱团生存本能,又有追求超验世界的精神向度,前者使人组成一个个具体社会,后者则使人类前赴后继地走向秩序之真,亦即使人类具有历史性。然而人只有借助于“是之昭示”,尤其借助于摩西对启示的应答,才能意识到人性中的这等历史向度。启示的顶点,就是上帝化身为人而献身,从而进入历史。接着,人类的精神生命刹那之间被照亮了。然而基督教新柏拉图主义的历史建构从它诞生之日起,就遇到了不可克服的困难。面对非基督教的、非西方的秩序经验,作为奥古斯丁传人的沃格林不得不承认:“每一种秩序都有自己在上帝之下的当下;从一种分殊的秩序经验中回首,这个当下虽然成为一种过去,但并没有被取消。”[4]
面对顽强的现象,黑格尔的修正方案将启示的逻各斯化约为哲学的逻各斯,进而化约为意识的辩证法,最终从哲学(Liebe zum Wissen)走向灵知(wirkliches Wissen),道成肉身不再是上帝进入历史的神秘,而是上帝与人在世界中同一为灵知(Gonsis)。沃格林认为,黑格尔的灵知与印度的《奥义书》乃一丘之貉;晚期《奥义书》走向佛教的无神论救赎,黑格尔的灵知则走向马克思的无神论救赎。灵知乃局限在神话形式之内的思辨活动;现代灵知,如黑格尔的标识所示,乃从分殊退回到浑然一体的前历史神话。当有限的思辨让自己拥有了历史意义,哲学和基督教就被毁掉了,历史形式的生存走向了没落。[5]
雅斯贝斯和汤因比的修正方案则在扩充了的现象知识上大做文章。雅斯贝斯深知历史哲学扎根于基督教信仰,上帝之子的显灵乃世界历史的轴心,然而它仅对虔诚的基督教徒有效。为了拯救现象,雅斯贝斯提出了有多个轴心的“轴心时代”说。汤因比则进一步扩大了轴心时代的外延,以囊括更多的文明。沃格林认为,将历史研究束缚在文明的类型学中,将导致人类和历史的消亡,虽然汤因比在《历史研究》的后四卷中重新靠近了奥古斯丁的神圣历史,但他们都将历史的本质置于进步灵知之上。[6]
沃格林认为,每一个社会,无论它的秩序经验和秩序符号游弋于浑然一体(compactness)或分殊化(differentiating)的哪一种水平上,都是为与“秩序之是”相呼应(attunement,陈译“调适”)而奋战,因此,有人就有历史。然而,这等对秩序多样性的尊重,不能堕落为一种宽容,无视在求真和视野方面存在的高下之分。例如,亚里士多德的《后分析篇》(Analytica Posteriora)只能产生在希腊,至今影响着西方人的思维,并且必然影响到东方人的思维。沃格林直言,历史哲学家不可能抛弃作为立场和标准的西方中心论,因为历史哲学就是一个西方符号。不存在什么非西方的历史哲学这回事,因为历史哲学只能在一种地方兴起,在那里,人类由于在上帝之下的当下生存而成为历史的。[7]国朝学人听了沃格林的这番话想必不会服气,例如刘小枫就认为汉家“亦有历史哲学,即《春秋公羊传》所传承的华夏民族自传中的历史道义论”,甚至按章学诚的“六经皆史”论,“则六经都具有历史哲学的性质”。[8]
注释:
[1]沃格林,《城邦的世界》,陈周旺译,译林出版社,2009年,第57页。书末索引中未给出“存在秩序”的原文,猜想为order-being,故不昧改为“秩序之是”。
[2]沃格林,《城邦的世界》,陈周旺译,译林出版社,2009年,第69页。直译“是之跳跃”,因leap对应的德语Sprung兼有“裂开”的意思,故不昧改为“是之昭示”。
[3]沃格林,《城邦的世界》,陈周旺译,译林出版社,2009年,第92页。
[4]沃格林,《城邦的世界》,陈周旺译,译林出版社,2009年,第81页。
[5]沃格林,《城邦的世界》,陈周旺译,译林出版社,2009年,第85-87页。
[6]沃格林,《城邦的世界》,陈周旺译,译林出版社,2009年,第88-90页。
[7]沃格林,《城邦的世界》,陈周旺译,译林出版社,2009年,第91-92页。
[8]参见,洛维特,《世界历史与救赎历史》,中译本导言,北京三联书店,2002年,第27-2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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