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 法 评 论

 惟愿公平如大水滚滚,使公义如江河滔滔!
et revelabitur quasi aqua iudicium et iustitia quasi torrens fortis

 

周炯然:在“升级”中展示的荒诞--评康晓光的逻辑断裂
             

一.显赫的学者“升级”

  终于,康晓光先生将自己的话语梳理一番,镶嵌在“儒化”主张的更大的框架中。“儒化”主张囊括了“中国特殊论”、“文化民族主义”、“仁政权威”、“行政吸纳政治”、“合作主义国家”等等康晓光式的命题言说。
  
  本来,笔者对他的一系列一直有所关注,感到其思路有问题,到底“弯”在什么地方又似乎难以把握。这回好了,康晓光先生自己的整合工作使“论敌”的讨论和思考也随之清晰起来。“弯”在什么地方呢?不只一个地方。“儒化”的确堪称一个更大的表述框架,是与近年中国思潮中新权威主义、政治保守主义等大体合拍、又独具特色的一套思维路径。我相信,如果只“弯”在一个地方,无论是重要的理论依托还是枝节末梢的环节,康晓光还有可能自我止步,因为他至少在追求独立思考,至少表现出结构平衡和逻辑自恰的某种愿望。而正是这样的至少,至少让我们即使在争鸣中也能对他有某种走向自恰的过程性期待。
  
  然而,答案出来了:他不止“弯”在一个地方,或者说一步“崴泥”造成的偏差与多处偏差之间形成了一种“互补”,而共同构成了一种康晓光式的“自恰”。于是,基于“这些想法的来龙去脉及其内在逻辑”,康晓光从自我梳理中诞生了一种自以为是的自豪和自信。他说:“我之所以‘要’挽狂澜于既倒,那是因为我相信我‘能够’挽狂澜于既倒。我相信胜利最终一定会属于我。”
  
  而恰恰是这种自豪,使他向着脱离严肃理性的偏执严重倾斜。本来,在思潮纷呈之中独树一帜,自有多元探讨和碰撞交流中的价值;从传统文化和儒家思想中汲取思想资源,也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遗憾的是,康晓光颓废着落入一种庸俗,将自己的“儒化”主张当成惟一的救国大纛,将自由民主主义宣称为“误国误民”的祸殃之端,似乎在自诩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始肇者--那位汉代的公羊派领袖。这时的康晓光完成了一种双重的升级:一方面,将自己的言论升级为“仁政蓝图”;另一方面,将探讨升级为“要确立仁政的合法性,就必须建立儒家文化的霸权。同样,要确立民主的合法性,就必须建立西方文化的霸权。”话说到这份儿上,问题严重了。
  
  我们不想失去学者康晓光,观点的不同并不影响相互的敬意,而康晓光的刻意“升级”却令人痛心。希望沉湎于自豪中的康晓光还能够听得进去商榷与探讨。本文仅从思维逻辑的层面针对康氏自己十分看重的“想法的来龙去脉及其内在逻辑”提出质疑。
  
二.严重的逻辑悖论

  康晓光说:“资产阶级最喜爱的东西是‘钱’,而不是‘民主’。事实证明,如果专制制度能够比民主制度带来更多的利润,那么他们将毫不犹豫地选择专制。”在列举了大量“实事根据”的基础上,康晓光的结论是:“经济精英已经成为权威主义体制的既得利益者,他们根本不可能挑战这一体制,相反,还要极力地维护这一体制。实际上,在中国,市场经济支持专制政治,经济精英是政治精英的盟友。”既然市场经济与专制政治是如此如胶似漆的联姻,那么又怎能指望市场经济制约权威呢?康晓光为了给“仁政权威”能够持续坚持“恻隐之心”寻找保障,轻而易举地为市场经济进行了一番“变性整容”,到了“合作主义国家”那里,市场经济不再考虑利润不利润,也不再“毫不犹豫地选择专制”,而莫名其妙地摇身一变:“市场也是一种制衡的机制。市场是社会制约政府的最强有力的武器。” 这里一前一后的两种表述,简直难以相信是出于同一学者之口。康氏言论中随处可见的思维混乱,此为醒目的一斑。

  进而,按照美好的“合作主义”蓝图,“仁慈的权威主义、市场经济、法团主义、福利国家、儒教”和平共处于一个“混合政体”中。康晓光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表述:市场经济和专制政治不仅联手禁止独立工会,压制舆论,降低环境标准,还通过权钱勾结和裙带关系共同经营腐败政治,许多经济精英又入党、进入政府人大政协等等。如此亲如一家、高度融合,怎么可能经过一番“离异”而分解为一种各自自治、各自约束的“混合政体”呢?不知经过什么样的“儒化”教育,使市场经济从“赢家通吃”的本性完成了脱胎换骨?!
  
  康晓光在批判宪政民主时所抨击的理论设置,突然而直接地被挪用为自己的“合作主义国家”的理论设置。同样的理论设置,在宪政民主那里受到他无情的抨击,而在“合作主义国家那里”未经任何改变就“置换”成了自己的理论依据。这种奇而怪哉的论证方式在康晓光那里竟堂而皇之。他在批判“共同底线”时说:‘共同底线论’着眼于各派的‘共同价值’,并希望据此建立对抗权威主义政权的‘统一战线’。要知道,在理论分歧的背后是利益分歧和阶级对立。不同的阶级拥有不同的利益,对政府的公共政策和社会的制度建置也有不同的要求,几乎不可能找到一种令各阶级皆大欢喜的解决方案。就中国的现实而言,各个阶级有一致的利益,但阶级之间的利益冲突也相当深刻,所以很难建立一种有实际意义的‘共同底线’,更不用说在此基础上建立有效的‘统一战线’。”
  
  好吧,就按照康晓光的观点,无论“共同底线”还是“统一战线”都因“阶级之间利益冲突相当深刻”而无法成立,那么何以“阶级之间的利益冲突”在“合作主义国家”中就不再深刻、不再激烈了?何以各个阶级都可以相安无事地分权、自治、制衡、分享了?康晓光说:“在市场席卷全球的时代,如果说十三亿中国人真有什么‘共同底线’的话,那么这‘共同底线’就是‘合作主义国家’!”为什么一到“合作主义国家”担当“共同底线”的时候,就不再是“自以为聪明的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一厢情愿”?既然“涉及到根本性的利益冲突,即使是临时性的统一战线也不可能存在。”那么为什么一到“合作主义国家”,阶级对立和根本性的利益冲突就全部偃旗息鼓、皆大欢喜?原来,康式的“阶级斗争”理论和“利益冲突”理论,也是一种“双重标准”式的理论,斗争、冲突、对立等等,只是康式导演牵动的一出戏剧性情节,批判宪政民主时风云激荡,支撑合作主义时风平浪静。
  
  同样的荒谬继续延伸:“市场经济、法团主义式的协商机制提供了阶级合作的平台”。但是,我们实在不明白,“协商机制”是如何形成的?由于“法团主义”的加入,合作的阶级显然已经包括了工农大众、或曰下层。本来,康晓光对于现实中国“精英联盟”的描述,已经为向所谓“仁政”蓝图中精英之间的自治、制衡格局的转化留下了毫无填补的大段空白,而关于“阶级合作平台”的搭建,留下的更是毫无基础可言的沙滩。康先生是这样描述现实中国“阶级对立”的:“现在,精英对大众的掠夺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血汗工厂’已经不能满足他们的贪婪。连农民工的血汗工资,他们都要拖欠、赖账。这已经不是血汗工厂的问题了,而是一种明火执仗地欺诈和抢劫。我骗你来给我干活,然后呢,我靠暴力把你撵走。这种暴力有资本家收买的民间暴力--黑社会,还要加上政府的暴力--警察、武警。而且搞这种欺诈和抢劫的,不仅仅是资本家,还有各级政府,更多的是官商勾结。所以,我们面对的不仅是‘为富不仁’,还有‘为政不仁’。我经常说,对于当代中国,不要奢谈什么公正,我们所能够期待的只能是‘可持续地掠夺,有节制地压榨’。这就是我敢于梦想的最高理想了!”--根本无法奢谈“公正”的中国,却可以大谈阔谈“阶级合作”。康式的阶级对立不见了。行“仁政”了,哪里还有疯狂掠夺,哪里还有拖欠赖账,哪里还有为富不仁?更令人迷惑的是,“阶级合作”之所以能够形成,是因为“各阶级之间的生死较量”而导致的。
  
  康式的“仁政”之所以是荒谬的蓝图,原因之一就是建立在逻辑混乱的思维“体系”上。悖论式的、断裂式的逻辑漏洞比比皆是。王思睿批评道:“阶级调和论是民主国家的理论前提,阶级斗争论是专政国家的理论前提。这两种理论架构本身是对立的,但其倡导者都相信自己的理论具有普遍的适用性。康晓光的‘合作主义国家’则缺乏理论上的一致性和连贯性,他用阶级斗争论批评西方民主国家,用‘仁政论’来诠释他心目中的合作主义国家。”而康晓光对于这种批评的回应是:“‘合作主义国家’不是马克思主义的推论。它没有马克思主义那么复杂精致,也没有那么大的理论雄心,不打算提出一个覆盖人类全部历史和未来经验的历史哲学。它只是对现实的回应,只是希望未来比现在更加公正。仅此而已!这里不存在什么‘经济决定论’、‘阶级统治论’、‘阶级分权论’之间的冲突,因而也不存在王思睿所谓的‘缺乏理论上的一致性和连贯性’。”
  
  --这算是一种什么“回应”呢?“合作主义国家”的确不是一种马克思主义的推论,但是康晓光对现实利益冲突、阶级对立的表述却明明是马克思主义的推论,对自由民主和宪政民主的批判也明明是马克思主义的推论。这里并没有因为“复杂精致”或“理论雄心”的障碍而不借助马克思主义。而在“合作主义国家”却“仅此而已”地抛弃了马克思主义,一致性和连贯性岂不是同时被抛弃了?“仁政蓝图”宣言式的恢宏不可能掩盖逻辑断裂和思想苍白。
  
  康晓光在《论合作主义国家》中说:“统治者总是希望垄断国家权力,并千方百计地利用它来扩大自己的利益。他们总是倾向于尽可能地压榨被统治者。在民族国家时代,统治者往往自称是国家利益的代表,但实际上国家利益仅仅是他们包装自己一己私利的道具,他们根本不可能超越私利,去关心、追求、维护国家的整体利益。”
  
  他在同一篇文章中又说:“在合作主义国家中,政府是国家利益的天然代表,由于政府具有独立性,因而有能力禁止资本家或劳动以国家利益名义扩大本阶级的利益。这一体制也能够更好地维护大众的根本利益。”
  
  这里大相径庭的两段文字,各自清晰着相加成严重的思维混乱。难道“合作主义国家”已经超出了“民族国家时代”?如果“合作主义国家”根本不属于“民族国家”,而是一种遥远天国的乌托邦,那么康晓光的“中国特殊论”又该如何解释?“特殊”的中国不仅不遥远和超越,而且明明是康晓光自己反复强调的立足于历史的和现实的中国,儒化主张明明将目光强烈地集中在中国传统文化,甚至搬出亨廷顿对人类文明的划分,所有这些都表明合作主义国家没有、也丝毫不可能超越、脱离民族国家,但是统治者的表现却可以与康先生自己的规定截然相反。
  
  统观康晓光言论,阶级斗争从尖锐对立冲突到和谐合作;市场经济从“赢家通吃”到理性自治;三大精英群体从密切勾结到互相制衡;劳动大众从被残酷压榨到可以“分享”资源、利益、甚至“分享”权力;统治者从“总是”垄断权力到“天然”代表国家利益,而且从与经济精英密切勾结到“禁止资本家”扩大本阶级利益,再从“采取严厉的控制”封杀言论、出版、结社、集会等自由到需要并允许新闻自由、结社自由;知识分子从被压制打击、被收买利诱到“成为统治者”……。如此的乾坤倒转、天翻地覆,在康晓光的言论中,就好像一番旅游一样轻松潇洒。值得注意的是,其中决不仅仅是“政治格局”的变化,更包括了市场经济属性和价值取向的变化,包括了资本家、统治者、劳动大众、知识分子等各自社会属性及地位功能的变化,包括了权力本质特征和和发展趋势的变化,包括了社会各阶层之间相互关系的变化,甚至包括了严重依赖政治体制条件的新闻自由、结社自由等命运的变化……。除非用“双重标准”的理论依据,除非一手举起“物莫不陷也”之矛;一手举起“物莫能陷也”之盾,否则,能指望哪一位严肃的学者如此“举重若轻”地完成“旅游”?能指望哪一位坚持逻辑一贯性的思想者能够享受“鬻矛与盾者”的潇洒?
  
  三.蹩脚的组合拼装
  
  康晓光在自我辩解中之所以举起“不那么复杂精致”、“没有那么大理论雄心”的挡箭牌,是为了回避理论上的自相矛盾;之所以说“只是对现实的回应”,是想逃避到社会现实的操作层面而发挥自己主张上(应该读作愿望上或幌子上)的“实用性”。
  
  当我们来到现实层面的时候,发现康晓光在无法给出系统严谨逻辑支撑的情况下,的确尝试着给出“可能性”的修补:
  
  “‘合作主义国家’承认阶级分化与阶级斗争这一事实,并且把阶级看作为‘理性经济人’,相信政治格局是各个阶级生死较量的结果。这就是建立‘合作主义国家’所需要的理论前提。”--就在“对现实的回应”中,康晓光无可避免地拽回“理论前提”。马克思主义阶级斗争理论没有走远,幽灵般潜回“现实”的舞台。然而,在“各个阶级生死较量”和“合作主义国家”的政治格局之间,决不可能用“结果”两个字轻率地带过。请问:生死较量难道就可以导致“阶级合作”或“仁政”的政治格局吗? 如果阶级斗争不可调和--正如马克思主义所说“国家是阶级斗争不可调和的产物”,那么就只能导致阶级专政;如果阶级斗争可以调和,那么民主政治必定“总是”虚假的判断就失去了依据。--康晓光没有绕得过去!“合作主义国家”的这一“理论前提”无法成立。
  
  还是诉求“仁政”吧。然而“生死较量”和“仁政”绝非同一思想体系,尽管康先生一直在自己的言论中左右逢源地两者都不放弃,但始终难以拧成哪怕是很蹩脚的一支麻花。
  
  但是在康那里,“仁政”并没有获得“理论前提”的资格,而是首先在合法性问题上被展开,然后又波及整个框架的。可叹的是,康先生在合法性与道统问题上,是一堆需要专门对付的更为纠缠不清的乱麻。这里需要讨论的,是在“现实”的舞台上拼装出一台戏剧的问题。
  
  康晓光的意思是,阶级分化与阶级斗争通过“生死较量”,在现代社会(而且一定要借助经济全球化),在“特殊的中国”已经实现“次坏的权威主义”的基础上,通过完成四项任务就可以实现向“合作主义国家”的转化:
  
  第一,统治集团必须约束自己的权力、提高行政效率,即建立一个廉洁高效的权威主义政府。第二,限制经济精英的非法利益,同时完善法治保护他们的合法利益,但要坚决限制他们的政治权利。第三,扩大知识阶级的权利,特别是要保证他们的言论、出版和学术自由。第四,保护大众的基本权利,建立法团主义体制和福利国家。
  
  请注意这四项任务!四项当中哪一项是出于“中国特殊论”和“文化民族主义”呢?哪一项与康晓光所激烈抨击的“自由民主”有本质不同呢?哪一项是正宗本土资源因而属于“儒家文化霸权”呢?
  
  康晓光信誓旦旦地说:“西方式民主,作为工具是没用的,作为价值是不好的。说它‘没用’是指它不一定能解决政治腐败问题,不一定能打破官商勾结,不一定能保护大众的利益,也不一定能限制精英的掠夺,相反,还有可能带来经济衰退、政治动荡、国家分裂。”--这是在强调“中国特殊”、强调权威主义、批判自由民主、宪政民主时所说的;而康晓光又说:“政治如何体现民意?这是现代儒家面对的一种挑战。而且儒家这方面的知识储备并不多。我们必须向现代政治学说和政治实践借鉴。”--这是在完善“仁政蓝图”时说的。当然,借鉴的是“现代政治学说和政治实践”,而不是民主化。
  
  那么请问:如果统治集团约束了自己的权力,和“民主化”是什么关系?如果完善保护经济精英的合法权益,与宪政民主有多远距离?如果扩大知识分子的权利,特别是实现了言论、出版和学术自由,又在多大程度上实现了“自由主义”?而且,当一个政府能够“保证大众的基本权利”的时候,无论是“工具”的还是“价值”的民主可能被“反这个潮流”而拒之门外吗?总之,如果四项任务都完成了,“现代政治学说和政治实践”当中自由民主的思想资源被“盗用”了多少?
  
  “我认为,”康晓光曾经宣布:“对于中国来说,既能保留现实的优点,又能克服现实的缺点,非‘仁政’莫属。”既然如此,又何苦自叹“儒家的知识储备不多”?何苦在“反潮流”、“挽狂澜于即倒”的战斗关口,在两个“文化霸权”的冲突前沿,竟然放开门户,认“敌”为友,自乱阵营呢?
  
  大兵已动,粮草未行。突然发现需要借助人家的粮草,可是此时却忘了,自己早就把人家的粮草全都一把火烧光了。
  
  问题在于,康晓光“仁政”主张是一个从总体上不能自圆其说的拼装组合的体系。在中国现实部分分成两块,一块是成绩,即高效率和稳定;另一块是问题,即不公平和缺乏合法性。由于成绩斐然而构成“中国特殊论”的核心依据,由于问题严重而需要改弦更张。“我们的任务是把好的东西保留下来,把不好的东西克服掉。”而在中国未来--即“蓝图”部分,也分成两块,一块是仁政,另一块是“向现代政治学说和政治实践借鉴”。分成四大块何其简单潦草,这种主观的肢解,也在表明个别有着自创体系之雄心的学者,所推出的庞大恢宏怎样拙劣地对应着内在的割裂。中国历史与现状行就这样成了躺在手术台上的受难者,面对着具有外科专家之名头和勇气的实习生。然而更惨痛的是,四大块还必须接受思想资源上无内在联系的硬性分派与搭配。--受难者将被输入血型不同的混合液。
  
  我们把以上四块分别称为ABCD。在A块那里,自由民主主义绝无立锥之地,从《中国特殊论》到这次总体梳理,中国改革开放以来取得的经济发展“效率”和政治稳定格局,是权威主义的功劳。在B块那里,自由民主主义的思想资源是批判对象,是祸国殃民的罪魁祸首,所以“次坏的权威主义”必须转向仁政的更好的权威主义。在C块那里,是儒家仁政与“行政吸纳”、精英制衡,总之是“仁慈的权威主义”。在D块那里,由自由民主主义进行补台。
  
  很奇妙啊。当论证权威主义的时候,自由民主主义罪莫大焉;当论证仁政蓝图的时候,自由民主主义被弃如敝屐;当论证合作主义的时候,自由民主主义再被请回来;当儒化的拼装很不“完善”而有重大缺陷的时候,自由民主主义在关键部位补台而没有名份。一篇在核心部位靠“盗版”而“天衣无缝”的文章,不仅署名是自己的,而且还要以侵权对象为批判对象。这种拼装式的“构思”可谓奇妙,文章大概也不会缺少“气势”,但一定会漏洞百出,难以自圆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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