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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政治改革初谈

 

吴康民(作者为港区全国人大代表)

 

 

  西方认为一人一票的选举是民主的真谛,但北京认为民主集中制才是适合中国国情的民主。民主集中制的要义是,既要有民主的选举和决策,也要有集中的归纳和指导。以中国国情来说,民主集中制有适合於人口众多、教育水平相对较低的国家的优点,但实行起来,往往有集中多於民主的弊病。

 

 

  按北京的思路,政治改革还是要逐步推行的,特别是旧体制中有碍於经济发展、滋长腐败和融入全球经济化的东西。局部的改革将会在中共十六大前後推行。至於民主建设,碍於传统习惯势力和害怕失控的恐惧症,执行中仍将是集中大於民主的民主集中制。--吴康民

 

 

  中国实行改革开放政策之後,邓小平检讨毛泽东时代政治体制若干弊端,於是首倡政治改革。他的主要思路,见於一九八○年八月十八日在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的讲话。其中提到权力不宜过分集中,不应以党代政,反对终身制,反对家长制和官僚主义,提倡干部年轻化和重视接班人等题。

 

 

  在二十年前来说,邓小平的提法可说是大胆而有创见。虽然对於民主建设的分析稍嫌不足,但在刚渡过「文化大革命」的浩劫,又与「凡是派」进行斗争之後不久,能做出这样的一篇讲话,说明邓小平真正是高瞻远瞩,是站在时代前头的改革派。

 

 

  邓小平虽然因在「文革」的劫难和提倡改革开放而树立了崇高威信,但过去的旧体制所形成的各级领导层,仍存在相当强大的保守势力。他们和文革中的某些既得利益,以及「凡是派」的残余,对邓小平的改革开放政策进行了有形无形的抵制。在二十年的改革开放历史上,种种风波正是反映了「邓小平路线」和「反邓小平路线」的较量。

 

 

  低估保守势力

 

  在台上的领导干部,在台下的热血青年,都对中国政坛上的保守势力,估计不足,结果为邓小平路线帮了倒忙。既使邓小平损兵折将,更使政治改革的宏图束之高阁,并演变成八九年的「六四」风波。

 

 

  八○年的邓小平政治体制改革方案,变成当前烫手的热芋。谁都要对政治体制改革说几句套话,谁在当时都不准备实行。目前反对政治改革的,不仅是保守势力,还有腐败势力。

 

 

  要命的是,目前的政治体制,使反腐败的措施难以有效落实,腐败现象难以根治,而这有使党失去民心的危险趋势。所以,才有中共中央党校教授郭德宏在党庆八十周年前夕发出的呼号。

 

 

  郭教授说,密切联系群众本来是中共的优良传统,但在「新的历史时期」受到严重的损害。现在很多干部是「密切联系领导」而不是「密切联系群众」。「党群关系」不再是过去的「鱼水关系」,而变成「对立关系」和「猫鼠关系」。

 

 

  党校教授的文章

 

  由党校教授在党校的刊物《理论动态》上发表的长文决不是偶然的。他正是响应江泽民去年底的公开言论:「历史和现实都证明,一个政权也好,一个政党也好,其前途与命运最终取决於人心向背。不能赢得最广大群众的支持,就必然垮台。」李鹏在今年三月全国人大作常委会报告时也说:「历史经验证明,掌握权力而不受制约和监督,必然导致腐败。不解决好反腐倡廉的问题,就有亡党亡国的危险。」

 

 

  最高领导人的讲话,标志有可能在出炉的政治体制改革中,把对行使权力的制约机制放在优先地位。也即是加强对行使权力的监督,使廉政建设法制化。酝酿多年的《监督法》,也可能在明年的全国人大会议上通过实施。

 

 

  政治体制改革,一般人的看法应该是民主放权,但从另一方面看,也是有利於励精图治,巩固执政地位。因此,即使是对民主进展有不同看法,但对提高政府工作效率,防止贪污腐败,加强人民对党的领导的信心,这样的政治改革,看法还是一致的。

 

 

  民主要防止失控

 

  政府机构特别是国务院的机构改革,从九届人大开始便陆续进行。官商脱,军队不准兼营企业,也已实施。防止贪污腐败的一些具体措施和做法,陆续出炉。惩办一些腐败的高级干部,也是前所未有。从广义来说,这些都是政治改革的内容。

 

 

  海外的看法认为政治改革的中心应该是民主建设,民主建设的标志应该是人民有选举公仆的权利。这个看法是对的。江泽民也承认,「社会主义民主法制还不够健全」,因此应该通过「实行民主选举、民主决策、民主管理和民主监督」,来健全民主制度。

 

 

  但是,江泽民又指出:「建设社会主义民主政治,是逐步发展的历史过程,需要从我国的国情出发,在党的领导下有步骤、有秩序地推进。」

 

 

  按照这个思路,民主是要发展的,但第一要逐步地来,第二要在党的领导下。目的在防止失控,影响社会的稳定。

 

 

  正确实行民主集中制

 

  西方认为一人一票的选举是民主的真谛,但北京认为民主集中制才是适合中国国情的民主。民主集中制的要义是,既要有民主的选举和决策,也要有集中的归纳和指导。以中国国情来说,民主集中制有适合於人口众多、教育水平相对较低的国家的优点,但实行起来,往往有集中多於民主的弊病。

 

 

  中国的选举制度,以最重要的人民代表的选举制度、各省市自行选举省市长的制度来说,就是集中多於民主,甚至集中压倒民主。领导人反覆说要改善人民代表大会制度,未知是否知道关键在於如何正确运用民主集中制?

 

 

  按北京的思路,政治改革还是要逐步推行的,特别是旧体制中有碍於经济发展、滋长腐败和融入全球经济化的东西。局部的改革将会在中共十六大前後推行。至於民主建设,碍於传统习惯势力和害怕失控的恐惧症,执行中仍将是集中大於民主民主集中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