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 法 评 论 你们必晓得真理，真理必叫你们得以自由。
2001-6-29，第195次天则双周学术讨论会
认知科学与广义进化论讲稿
赵南元（清华大学自动化系教授）
认知科学的难点
学习问题
人工智能 “通用解题者”的思路和 撝稊型专家系统思路，都遇到一些共同的困难，第一是专家的丰富知识并不是全说得清楚的，另一个困难是，这些知识的表现方法都不是面向学习的，即机器不能自己学习新的知识，而真正要作出能应付实用的专家系统，需要的知识量非常巨大。
丑小鸭定理
丑小鸭定理的主要内容是：丑小鸭与天鹅之间的差别与两只天鹅之间的差别一样大，世界上所有事物之间的相似程度都是一样的。从这条定理可以得到的一个推论是，不存在摯靠凸蹟的分类标准，人进行分类所依据的一切准则都是主观的，选择什么准则进行分类则纯属主观评价问题，是一个涉及到价值观的问题。
3、指数爆炸
在人工智能研究过程中遇到指数爆炸问题。其中一方面是计算时遇到的指数爆炸的困难，另一方面，在神经元网络计算机的想法深入研究的过程中，发现神经网也存在学习时间随问题的复杂程度呈指数增长的困难。
科学哲学和认识论
大鱼，小行星，地球
西方形而上学的知识体系拒绝任何科学的分析、论证和研究，“大鱼模型”可以解释这种体系的构建，主要的特点是明确的方向性，不可逆性，有绝对的上下关系，推翻未加证明的前提假设，整个体系就崩溃了。中国的知识体系是一种小行星式的体系，众多的理论就像宇宙中漂浮着的小行星，相互之间没有明显的支持关系或一致性，理论之间即使存在着逻辑上的矛盾，也不会导致这种“体系”的崩溃，因为这种“小行星模型”并不意味着相互无矛盾的理论体系。与一神论的“大鱼模型”和多神论的“小行星模型”相比较，排斥了形而上学的现代科学相当于“地球模型”，与“大鱼模型”不同的是，“地球模型”不需要也不存在形而上学的支撑，只存在局部的，相对的上下概念，不存在全体的，绝对的上下概念，地球的各个地点，上和下所指的方向是不同的。组成科学地球的各个部分不存在绝对的起点和上下支持的关系，各理论之间相互支持，相互一致，相互无矛盾。
两个休谟问题之一
以收集特殊例子的观察现象为基础而建立普遍陈述的方法通常叫做归纳，并且被看作科学的标志。对这种方法，休谟提出了一个疑问。他指出，单个的观察陈述不管数量多大，他们在逻辑上不可能蕴涵无限制性的普遍陈述。归纳问题又叫做“休谟问题”，被称为哲学的“家丑”，从休谟时代到现在，这个问题一直困惑着哲学家们。归纳是一个独立的逻辑原理，是从经验或其他逻辑原理都推不出来的，没有这个原理，便不会有科学。
善理与三大价值原则
波普尔为归纳问题提供了一个可以接受的解决方法：经验概括尽管不能证实，但可以证伪。波普尔的一个重大贡献在于，他明确指出“真”并不是判断科学了理论好坏的唯一标准，作为科学的理论，必须具有可证伪性。把科学和认识地目标改为追求更好地理论棗善理和知识，那么怀疑论就根本不会产生。善理的三个基本原则：存在原则，经济原则，预测原则。认识论意义上的存在是“我思故我在”，“我在”依存于作为认识主体的“我思”。存在的基本原则是稳定，也可以说“存在即稳定”，存在原则也可以称为“稳定原则”。经济原则可以这样表述：一切生物、作为生物的人、人的认知过程、人利用自然的过程、以及一切具有认知能力的存在都有追求经济性的倾向，经济性是善的重要指标，经济性可以具体转化为效率。而对于人类来说，认知与科学活动的更直接的目标是提高预见能力。这就是预测原则，是对认知活动和科学理论进行评价的重要原则。
逆镜模型与自在之物
笛卡尔有一次想，我周围的东西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还是仅仅是幻象，这就是笛卡儿妖。这个世界是否是真的存在，从原理上来说就是无法知道的。从认识论中的这样一个问题，我们就讲到逆镜模型，我们看到现象，找出背后的理论，于是说这就找到了所谓的真理。但这个模型中有一个矛盾，如何就能够知道，找到的理论和现象背后的理论就是一致的，是否有这个理论都值得怀疑，同样一种现象，我们却有无穷多种解释，所以这里存在一个很明显的困难。
进化论与软硬结构模型
复杂是什么呢，一种定义是说：复杂是在混沌与秩序的边缘。但在边缘做什么，为什么在边缘，软硬结构模型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硬结构对软结构是支持，软结构对硬结构加以变动，这样的一个结构才可以自我发展。法律是一个社会的基础，是硬的东西，但是社会允许言论、出版自由，思想家觉得法律中有毛病，可以向立法机关提出进行修改，硬的法律就会发生改变。凡是有发明创造的东西，我们都可以归结成这样一个软硬结构模型。古代有“仁者乐山，智者乐水”的说法，“仁者”就是社会的官僚，是硬的部分，要按规定来办事，保证高效率，而“软的”，那些智者，就会进行发明创造，从而引导社会的发展。
认知与思维
1、意识为什么存在
意识与记忆和注意有关系。意识的作用就是在指挥学习，指挥学会眼前这一块小的东西，再指挥把小地积累成大的。所谓意识是受无意识控制的，而意识则会慢慢添加一些东西到基础的部分棗无意识中去，意识在学习中起到的是指挥积累的作用。
2、感情有什么用
感情有什么用呢？只有人会笑。笑有什么好处呢？笑是一个学习过程，笑用计算机中的话来说，叫“中断（interrupt）”。当我们听到一个以前不知道，奇怪的东西时就会笑，这时笑的作用就是加深印象，使你记住那些不知道的东西，笑其实是一个新颖性的检测。人的感情是一个评价的过程，评价事物对自己是否有用，而评价本身也在被评价，评价的对错与否由事后的经验来验证。
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统一
1、“是”与“应是”
两个休谟问题中的另一个问题是，休谟发现：从“是什么”推导不出“应该是什么”。要把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统一起来的话，要做一个小小的改造，认为自然科学不是研究“是什么”的问题，或者说自然科学不是追求真理的，这样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就可以统一起来。
2、决定论与自由意志
自由意志，或者说意志的自由是与意识密切相关的一个重要概念。对于西方文化背景来说，意志的自由是极为重要的基本出发点，是建立多种理论的必要前提假说。若没有自由意志的话，“大碗”又要被颠翻，因为一切道德，伦理社会的基本结构，是建立在有自由意志的基础之上的。但若把人看成学习的机器，而机器的学习也可以靠赏罚来进行。这样就可以回避自由意志的问题，社会的道德依然存在，不会因取消自由意志而崩溃。
3、概念的清洗
社会科学中有很多坏概念，它蒙人，隐藏没解决的东西，概念从哲学中来，哲学来自神学，神学最初就是为了蒙人，像真理、本质，这都是无法证明的东西。如何区分坏概念？用操作主义的定义，概念都要联系着一个可实践的东西，如果没有这样的联系，那就是坏概念。可以这样一种方法对社会科学中的概念进行一番清洗。
论理学的重建
科学的发展引起了伦理学的问题，“克隆人”引起了伦理学的问题。不对！我认为应该这么说：是科学的发展暴露了伦理学中有大大的问题。伦理学需要重建。我们需要什么样的伦理学？首先要管用，能解答伦理问题。第二要有普适性，不同的文化有不同的道德，但对其加以解释的学问却只能有一个。伦理学存在道德风险，伦理学如果发生错误，对社会造成的危害非常巨大，所以我提出道德的最小化原则。
（李涛 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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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天则经济研究所（http://www.unirule.org.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