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 法 评 论

 惟愿公平如大水滚滚,使公义如江河滔滔!
et revelabitur quasi aqua iudicium et iustitia quasi torrens fortis

政治挂帅的北京
蒋兆勇

首都无小事,大大小小的事都可能与政治连在一起。
我的朋友之父是一位解放军中将,有一天他可能想轻松一下,不带警卫,不带小车,挎着一个被包,骑着自行车在天安门闲逛。几位手持调频电话的人把他给盯上了。
"把证件拿出来!"手握调频的人厉声道。
" 我能先看你的证件吗?"中将道。
"手上的调频就是证件!"
可能是嫌这位老头嘴硬,一阵呼叫之后,十几位"调频"包抄上来,正欲把他押解盘问。
中将仍然坚持要看他的证件。为首的一位文明了一回,出示证件,呵,原来是公安局的。
见过大世面的这位老人不紧不慢地掏出证件。为首的那位仔细瞅了瞅,再把这老先生从上到下审视了一遍。
"真对不起,我们也是执行公务。"几位"调频"看来看错人了,一再表示歉意,事情才算了结。原来他们把中将当成法轮功嫌疑份子了。
好在老革命有经验,揣着证件,否则说不定会被弄到昌平筛砂子,只有等单位来领人了。
京城有无数拿"调频"的不拿"调频"的眼睛在替社会行使着监督功能。"三尖脚侦察队"以异样的眼光在审查各种可疑人员,拐弯抹角也要搞清楚你的历史政治问题。
有一段时间,我在外边租了一个房子,小孩动作大了点,楼下阿婆先是敲暖气管示警,继而通知保安来查房,隔了几天,那阿婆甚至举报我们在练法轮功,真把我气得七窍生烟。我小孩在作文中写到,难道要我们像老鼠一样生活吗?终于有一天,阿婆看到有小车来接我去上班,估计我们不是盲流,她凑上来问"你们是哪个单位的?"我说"没有单位!"单位看来才是北京的通行证。殊不知,这个社会单位人正在迅速演变成社会人。
如果你不是长期呆在北京,你很难感受到这个城市的特性。
作为首善之区的北京,高官云集,各种挂牌不挂牌的机构,有门牌没门牌的大院多得目不暇接。那种神秘,深不可测都不得不使你谨小慎微。同时这里又是官帽批发地,计划的审批地,无论你在地方上如何威风八面,到了北京还得求人,有时候还得矮人一等,受尽冤枉气。我呆在北京也经常端茶倒水,安慰那些受气之人,当然也结识了一些地方显贵。不仅如此,我也受北京政治特性之惠,以时事评论之尊,雄辩天下,结识不少纵论天下之士,--这似乎成就了我等鼠辈生存之道,不用花子弹就可以打通关节.
今天,在下不是要历数政治挂帅京城之不是,而是要从另一个侧面回答"非典 为什么在首都爆发"!
京城虽有相当程度的包容,但本质上还是一个等级社会,而非公民社会服务社会,京人被供着,敬着,自然透着一股横劲,纵有现代化的外形,但却天然地缺失服务精神。社会资源包括医疗资源都是按等级来分配的,我从中央电视台的抗非节目中得知,协和医院的第一个非典是有卫生部的官员介绍去的;中央电视台记者得非典,在医院大堂苦等几小时,电视台历尽浑身解数才给他弄到隔离病房……非典必定还是那些坐地铁,坐公交车的人所得的草根之病,就医之难可想而知,所以有心里阴暗之人,你不用救护车救我,我也不坐出租车,带着发烧之身坐地铁,逛商场,"要病大家病",以泄被歧视之愤。再加上,京城基本上还是寻着单位社会的方式来监控病情。因为对这个城市没有归属感,那么多的即无暂住证,又无单位的社会人一闻风吹草动就拔腿而跑,把病毒带向全国,就留下北京土著"同呼吸,共患难"啦。
有全国最好的医疗设备,医疗人才却爆发了大疾病,处处无小事的社会却搞了个最大的最令社会不稳定的事,北京人高昂的头却不得不向全国低下,被防备,被隔离,被歧视。非典这面镜子真是折射出京城的政治病,社会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