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就是正义，因为上帝就是上帝”
这是伟大的当代辩护大师梅尔温·贝利1975年伊万斯法官主审的
一件诉讼案中，面对12名陪审员，用略带沙哑的语调做出的尾声辩论：
案中这6岁的小孩正在校园里休息，在此期间，他与他的同学正
在打球。学校四周的街道上停满了汽车，由于用力过猛，球被扔到街
上，这位小孩像箭一般地紧追了出去。
陪审团的先生们和女士们，这个孩子是如此的柔弱幼小，因而满
脑子想的是世间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把球尽快地弄回来——他想整个
世界都在静静地等待着他去捡球——会小心翼翼地不使他受到伤害或
者不使他失去幼小的生命。以后，他会得到过多的评判，但让我们感
谢万能的上帝，他赐予每个孩子一个还用不着面对生活现实的生命阶
段。在此阶段他童稚般地笃信世界的善良。
在你们被选任陪审员时，在资格审查中，我曾问你们，是否碰到
过一个小孩突然跑到你们的汽车前面的情况，还记得此事吗？当时许
多人举起了手。接着我问了下一个问题，也许也是最为重要的问题：
你们中有谁压倒了这个小孩吗？没有一个人举手！
你们知道留心小孩，你们倍加小心，你们的速度如此适中，你们
是如此善于控制汽车以至于在碰到或者压倒那个孩子之前，车就已经
停下了。但被告并非如此。他并没有你们表现出来的那种小心、谨慎
与苦心，当他停下车，只身走回来时，一个小孩已躺在马路上，生命
的光泽从他的眼睛消失了——永远地消失了！
这个孩子还没到选择职业的年龄。我们不知道他将在我们的社会
上从事什么职业。他也许会当一名卡车司机或者成为一名普通的劳动
者——两种职业都是维持生计的体面手段。他也有可能成为银行的董
事长，或者他有可能成为一名律师，挣的钱跟代理被告的这些大律师
一样多——我们是多么希望他们站在我们一边——他们对你们所作的
案情描述又会是多么的迥然不同！他也许会成为一名医生，也许会在
某个不幸的日子，站在一个你们心爱的人的床前。尽管你们心爱的人
已经奄奄一息，可他也许能够作为万能的上帝的使者，把健康、力量
和生命留给你这个心爱的人。
可是，陪审团的先生们和女士们，我们无须说可能会是什么——
这永远也不会发生了。他幼小的生命夭折了，刚好结束于正向他展现
其广阔画面的这个美妙世界的门槛处。
“所有口头的或者笔头的言词，
最伤心的莫过于——有可能是！”
法律允许我谈论某些问题，尽管这些问题与证据无关，却是些常
识问题，如历史问题，庞大的泰坦尼克号船1912你沉没，生命损失惨
重；杰西·詹姆士行侠仗义于1865-1880年间，等等。所以，当我告
诉1955年纽约市的各家日报登载的那匹标着1255000美元的价码签的
赛马涅苏娃的照片是，我是毫不含糊的。稍稍想一想看！一匹赛马，
其死后只能化为尘埃。而我们这儿的却是一个幼童——一个灵魂升天
的人。在《圣经》时代，赞美诗作者大卫仰望苍穹，向创世者问道：
“人者何物，值得您挂在心上？
人之者何物，值得您看望？”
回答来了——先知们记载下了——并沿着时间的长廊留芳至今：
“您创造了他，
虽位居天使之下，
却赐予荣华。”
这个家庭并不宽裕的幼童，是依上帝的样子造出来的，是被赐予
了荣华的！我以我灵魂中真诚的激情对你们说，这个州中最可怜的黑
人孩子或者白人孩子也要比曾经参赛过的具有最优秀血统的马有价值！
让我们来看看小孩的家吧。在衣服的爱护和房间的料理上，他总
是有些马虎——几乎每个孩子都如此。常常在他上学后，他母亲来到
他的卧室，从地板上捡起他的睡衣，平整铺盖，揉平打皱的有时扔在
地上的枕头。
可现在，——这是多大的变化啊！母亲走进他的房间，一切井井
有条，衣服整齐地挂在他的小衣柜里，床铺整洁，枕头不凹陷。昨晚
没有小头依枕。可等一等，我说一切都井井有条。是的，一切，可除
了一件：母亲的心已经碎裂成千百片。就是把国王所有的马和所有的
骑士都给他，也无法缝合她那颗破裂的心。
要是能够再一次走进这个房间，看到铺盖和睡衣都扔在地上，枕
头由于睡过而变得七皱八皱，要是能够再一次整理小孩睡过的房间，
哪怕付一笔国王才付得起的赎金，要是有的话，她也心甘情愿。
但曾经住在那里的小孩已经升入天国，再也不会用亲吻来向母亲
道别或者问候。
陪审团的先生们、女士们，想到你们可怕的任务，即用金钱来衡
量和表示一个小孩的生命价值，就几乎使我颤抖。这似乎大逆不道，
俗不可耐，但我们所遵循的是这个国家的法律，金钱赔偿是我向你们
恳求的唯一东西。判决书关系到这个孩子的价值，当你们商讨要写进
这个判决书的赔偿数额时，但愿有一个更加高超的力量能够给你们以
启迪。
如果本案的证据足以让原告获得原告判决，我相信为原告做出一
个适当数额的判决将是你们的义务。
正义就是正义——
因为上帝就是上帝，
今天正义必将取得胜利，
怀疑就是不忠，
畏缩就是罪过。
天国离尘世不过一箭之地，
帝离凡人也是咫尺，
当义务之神降旨“法律，你当主持正义！”
回答说“我有能力。”
先生们、女士们，不管你们作何判决，我都真诚地祝愿，这个判
决以后将使你们白天步履轻松，晚上睡得香甜。
陪审团的先生们、女士们，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