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 法 评 论 你们必晓得真理，真理必叫你们得以自由。
9-11事件：华人基督徒如何回应？
作者：林慈信；中译：基甸（译文经作者过目）
“倚仗自己财物的，必跌倒；义人必发旺，如青叶。”--箴言11:28
“我劝你，第一要为万人恳求、祷告、代求、祝谢；为君王和一切在位的，也该
如此，使我们可以敬虔、端正、平安无事的度日。”--提摩太前书2:1-2
“所以你们必须顺服，不但是因为刑罚，也是因为良心。你们纳粮，也为这个缘
故；因他们是神的差役，常常特管这事。凡人所当得的，就给他。当得粮的，给
他纳粮；当得税的，给他上税；当惧怕的，惧怕他；当恭敬的，恭敬他。”--罗
马书13:5
2001年9月11日，两架被劫持的飞机撞入纽约世界贸易中心的姐妹楼，美国遭到
恐怖主义的袭击。12日布什总统和美国议会领袖已经开始言“战”。数天的救援
行动只救出为数很少的幸存者，而数以千计的家庭仍然在忧心如焚中等待奇迹。
与此同时，人们的精神仍然高度紧张，不知道是否还会有新的袭击来临。美国全
国上下处于哀悼的气氛和“沉默的愤怒”之中。爱国主义情感空前高涨，星条旗
在全国各地飘扬。美国要采取行动，美国要报仇雪恨。
美国全国的基督徒都在祷告，世界各地的基督徒也在祷告。华人基督徒首先的反
应也是祷告。无疑，这是一个来到上帝面前迫切祷告的时刻。但是基督徒，特别
是我们这些身在美国的华人基督徒，应该怎样为这一惨痛的事件祷告？我们祷告
的信仰基础是什么？在这样的时刻，我们也会有很多的困惑和问题。我们需要回
应其它基督徒弟兄姐妹的问题，也应该问自己一些值得深思的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在这样的时刻，上帝在哪里？
当灾难和惨剧临到的时候，人们很容易开始怀疑甚至指责上帝。或许我们会挑战
上帝的全能--因为上帝没有能力阻止邪恶的发生；或许我们会质疑上帝的慈爱--
因为许多无辜的人成为受害者。在我们一些人的内心深处，上帝是有限的。他或
者不是全知，或者不是全能，或者不是全爱。
我们都有自己对上帝的观念。当我们提出我们的疑问的时候，我们其实是把我们
先设的“上帝观”带入了我们的问题，虽然这些观念可能根本不符合圣经的思想。
对很多人而言，人的绝对自由和自主在他们的心目中已经成为最基本，最毋庸置
疑的先设，因此他们完全不能想象敬拜一个全权的上帝--这个上帝不但创造万有，
而且在任何时候都按着自己的可喜悦的旨意掌管宇宙，历史和我们的人生。换句
话说，很多人--包括基督徒--都会不惜一切为人保留一点自主和自由，即使这么
做与圣经的教导背道而驰。
但是圣经确实宣告上帝是一位全权的上帝。他是万有的主宰。他创造宇宙，并继
续掌管一切，从亘古直到永远。上帝知道会发生9-11吗？当然知道。上帝有能力
阻止惨剧的发生吗？他有。但是他选择让这些事件发生，他允许这些事件发生。
我们不会真正请出地懂得为什么9-11的事情会发生。上帝没有选择把所有的问题
的答案都告诉我们。我们确实不能臆测这样的事情是否是上帝对任何个人的罪的
审判（参约翰福音第九章）。但是上帝确实期望和要求我们信靠他的智慧。
上帝的智慧包括他对一个犯罪堕落的人类的怜悯慈爱和公义审判。人类已经背离
了上帝。我们违反了上帝的律法。今天宇宙已经不再象它被造时那样正常运行，
正是人类犯罪堕落的恶果。我们原本不配得到上帝的怜悯。上帝的审判和诅咒临
到人类，也临到自然（创世记第三章15-17节）。因此我们所拥有每一个平安的
日子，每一个宁静的时刻，都是上帝的（普遍）恩典的结果。我们应该惊讶的，
不是为什么世贸中心姐妹楼被这样摧毁而且这么多人伤亡；相反，我们应该惊讶
的，是为什么我们每天还能享受这么多上帝的恩典，我们还能够有生命气息存活
在这个世界上。
我们当然为那些死难者哀伤。这是一个基督徒象我们的邻舍和朋友表示同情的时
候。我们没有权利向他们宣告审判。他们是罪人--如果是基督徒，则是蒙了拯救
的罪人；我们也是罪人，跟他们一样。失丧生命的也完全可能是我们。我们今天
仍然活着，完全是因为上帝的恩典怜悯。
人们是否愿意相信这样一位有主权的上帝？很多时候答案都是否定的。因为人一
定不愿意轻易放弃自己的自主（离开上帝的自主）。我们宁愿是我们自己的命运
的主宰。但是这种自主的思想正是耶稣基督来到世上要挑战和颠覆的。耶稣要求
我们必须为我们的罪悔改，信靠他，并背起十字架跟随他。这包括我们全人的
“心意更新而变化”（罗马书第十二章2节）。
9-11事件发生的时候上帝在那里吗？是的，他在。他从来没有离开我们。他仍然
在他的宝座上坐着为王。他仍然照着他公义的审判和丰盛的慈爱待我们。
当苦难临到我们的时候，我们需要记得：上帝才是上帝（我们不是上帝）。上帝
是全智的。上帝是全善的，他在每一个时刻为我们每一个人供应恩典怜悯。即使
在最黑暗的时刻，上帝仍然让万事为他智慧的旨意效力。我们常常并不知道这旨
意是什么。上帝没有选择给我们所有问题的答案（申命记第二十九章29节）。
这样的信息会受人欢迎吗？不会。但是这是不是符合圣经的教导呢？我要用谦卑
的心怀向读者辨明：是的。请你们带着祷告的心思想我的这些话。当我们屈膝祷
告的时候，我们的心会被光照，我们会明白：是的，上帝仍然在宝座上掌权，上
帝一直在宝座上掌权。
事实上，这样一个上帝是全然智慧而又全然公义的宇宙的主宰的“上帝观”应该
成为我们祷告的依据和引导。什么是祷告？祷告是命令上帝做事情吗？不是，祷
告是把握门自己降服在上帝的主权之下，在我们的生命中，在我们生活的世界上，
尊他为主。归根结蒂，祷告就是降服和敬拜。“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成就”，
这是耶稣教我们的祷告，我们的希望时万国万民都“尊你的名为圣”。这样的祷
告是很困难，对许多基督徒来说也许也很陌生。但是也许我们现在应该做的，不
是质疑上帝，而是需要质疑并挑战我们自己的“上帝观”。
第二个问题是，我们怎样看待美国这个国家？
作为华人基督徒，我们当中有很多人并非出生在美国，虽然有的（如笔者）已经
成为美国公民或者移民。我们对美国难免有一些复杂的看法和感情。
很多华人认为美国是一个“基督教国家”。如果这么讲是指美国的官方国立宗教
（“国教”）是基督教，那就大错特错，跟事实完全不合了。美国的宪法根本禁
止政府“设立宗教”，就是说禁止政府把某一特定的宗教设立为“国教”。
另外有些人认为美国1776年立国是由基督徒创建的。这也不符合事实--至少不完
全符合事实。是的，1620年到达新英格兰的美国先驱大部分都是基督徒，1630年
在麻省海湾建立殖民地的人，也绝大多数是希望在这里建立“山上之城”的清教
徒。这些人到新大陆来，师为了设立一个荣耀上帝的政体。但是到了十八世纪，
住在新大陆13个殖民地中的人，既有基督徒，也有自然申论者，天主教徒和无神
论者。美国建国的国父（就是那些签署独立宣言的人）当中既有相信圣经的基督
徒（如普林斯顿大学校长，长老会牧师魏瑟斯朋JohnWhitherspoon），也有不
相信神迹和罪的自然神论者（如杰佛逊Thomas Jefferson）。
美国是一个基督教国家吗？不是。但是美国确实曾受益于基督教信仰的影响。上
帝确实曾恩待美国。美国人口中基督徒一直占相当的比例。美国的参众议院中一
直有不少基督徒的议员。我自己亲自拜访过几个用自己活的信仰为耶稣基督做见
证的议员。所以我们可以说美国一直蒙受上帝的祝福，至少是物质上的祝福，如
经济繁荣，军事力量，技术优势和公民自由。因着上帝的恩待照管，美国成为1989
年后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
有的人试图通过把基督教信仰强加在美国其他人口身上而是美国成为一个“基督
教国家”。大多数的福音派基督徒不同意这是教会的社会使命。
那么美国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回顾历史，我们可以看到，上帝在历史当中
曾经兴起一些国家，允许他们在国际事务中领先世界。1500年以前，中国有相当
一段时间领先世界。在现代，先有葡萄牙，后有荷兰和英国（尤其是维多利亚女
王时代）。及至20世纪，美国成为领先世界的强国（有一段时间是与前苏联竞争）。
因着上帝的恩待照管，靠着上帝的普遍恩典，美国今日享有在经济，军事和技术
上领先世界的地位。
作为华人和美籍华侨，我们当中很多人都从美国这个国家为我们提供的自由和机
会中受益。我们在这块土地上学习深造，养家立业。在中国大陆，台湾，香港和
很多其他华人聚居的地方，也有很多人因为美国人的宣教和基督教的影响受益。
我们应该向美国道“谢”。
今天的美国需要我们的帮助。美国需要反思和悔改。当我们在这个国家享有的自
由，法制和人的尊严受到惨痛袭击的时候，美国人需要在上帝面前谦卑下来，而
不是继续依靠自己的经济，军事和技术力量骄傲自恃。当一个国家在背离上帝的
道路上越走越远的时候，被嘲弄的不是上帝。美国需要为自己的道德沦丧悔改。
美国更需要基督的福音--正如很多欧洲国家和第三世界国家需要基督福音一样。
如果我们问“耶稣基督的教会在哪个（些）国家最强大有力？”，美国不会排名
在前。很多第三世界国家已经成为“基督化”的国家。例如肯尼亚人口的80%是
基督徒；新加坡可能有20%以上的人是基督徒。这当然并不一定表示基督徒的价
值观在这些国家的政治，经济和文化领域中起到重要的影响。但是基督教会确实
在这些国家以及中国，韩国，印度尼西亚等国和许多非洲及拉美国家有很大的复
兴。
今天的美国需要我们的祷告。美国已经受到创伤。美国需要其他国家帮助解决恐
怖主义的问题。我们可以为美国这个国家和美国的教会祷告；我们可以加入美国
社会，参与诸如为红十字会献血的活动；我们可以更多地参与美国政治，尤其是
地方层面的政治；我们也可以加入从美国差派出去的宣教士的行列。
美国不是“上帝的选国”，美国也不是邪恶的帝国。她只是一个国家，跟其它所
有的国家一样，她需要为自己治理国家事务的方式和行为向上帝负责。美国需要
她的公民和包括我们自己在内的寄居在此的人们秉持慈爱和公义。
第三个问题是，我们基督徒如何看待爱国主义？
假如美国只是“另一个国家而已”，跟我们没有什么相干，我们华人基督徒应该
怎样看待基督徒与爱国主义的问题？当我们置身于红白蓝三色的星条旗四处飘扬
的氛围之中的时候，我们难免会有复杂的感情和困惑的感觉：这是我的国家吗？
我应该支持美国吗？我支持美国的基础是什么？我怎样看美国人对自己爱国情绪
的表达？
很多福音派基督徒习惯于把自己的人生分割成“世俗”的部分和“神圣”的部分。
于是我们的公民义务和政治责任就明显地被认为是“属世”的。“圣俗二分”也
意味着两者互不干涉。然而，近年来，越来越多的福音派基督徒开始对自己的人
生采取更为全面的看法。当需要出现的时候，华人基督徒也以勇气和力量做出回
应。他们提供救援，服务新移民，与歧视抗争，参选公共政位。。。用各种方式
帮助有需要的中国移民和美籍华人同胞。
当上帝创造人类的时候，他设立了家庭和工作。我们可以由此推论说，上帝为了
人能够完成管理全地的使命也设立了政府。罗马书十三章的确教导我们地上的政
府领导是上帝设立的他的仆人，所以保罗要我们顺服政府的权柄（包括征召我们
入伍参战)。在提摩太前书第二章里，保罗要我们为我们的政府首领祷告。因此，
基督徒应该纳税，如果被征召，也应该参军服务自己的国家。也有一些基督徒蒙
上帝呼召成为政治家或者政府领导人。
由于人类的罪性和堕落（创世记第三章），我们的人生的每一个领域都被污染，
被扭曲了。因此我们的政府并不在所有的时候都能够施政仁慈，秉行公义；政
府领导人也并不都敬畏上帝，服从上帝的律法。基督徒有责任为自己的国家祷
告，希望自己的国家能远离恶事，追求公义。旧约里的先知常常为自己的国家
忧伤哭泣，并且以圣洁公义代神说话，斥责以色列，呼吁她悔改。
很多被认为是自己的国家（中国）的良知的声音的中国知识分子会在这个时候
急于指出美国和其他西方国家的帝国主义的罪，有的甚至会为今天美国终于遭
到灾难的“报应”而庆幸。很多没有受到过基督教信仰影响的人被一种大国沙
文主义式的民族主义骄傲所局限。这样的“爱国”热情很容易发展成为一种轻
看其他国家和民族的狂热。另一方面，美国在盟国的支持中得到慰籍的同时，
也应该细心倾听他人批评的声音（穆斯林国家，中国民众等）。
我们必须记住，每一个基督徒都是某个国家的公民。上帝把我们放在权柄之下。
政府可能犯罪，而我们需要向先知一样呼吁他们悔改，回转，归向上帝。在一
般的事情上，我们应该用顺服权柄，奉公守法的行为来爱我们自己的国家。美
国人--包括美国的基督徒弟兄姐妹--有他们表达自己爱国情感的方式，有的充
满真情的流露，却不失于狂热；在呼吁正义的张显的同时，也表现出悲天悯人，
宽容平和的心怀；基督徒更有很好的反思和悔改的呼声。我们身在美国的华人
基督徒这几天也亲身体验到很多我们周围的感人的场景。我们不必照搬美国弟
兄姐妹的一些具体做法，但是我们也许可以从他们身上学习基督徒与爱国的功
课。
我们要怎样为美国祷告？在这个关键的历史时刻，我们要为那些死难者和他们
哀痛的，也许有很多痛苦的疑问的家属祷告，愿他们在痛苦当中仰望全能和充
满恩典的造物主，忧伤的心灵得到安慰；我们更要为美国的领导人和救灾人员，
为美国的基督徒祷告：
--为美国总统，政府和议会祷告，让他们行事议事有从上帝而来的智慧，忍耐，
公义和仁慈；
--为美国的这些领导人和其他领导人，以及他们的家庭祷告；为纽约的地方领
导人祷告，为在救灾第一线的救火队员，警察和政府公务人员祷告，让他们在
这个时刻能够经历上帝的保护，怜悯和供应。
--为美国的基督徒祷告，希望基督徒的祷告和聚会更加坚持，满有圣灵的同在；
希望教会在这个时刻能有足够的刚强和谦卑服侍受害者的家庭，希望基督徒能
更加关怀我们的邻舍，不但用我们的话语，也用我们的行为把人引向救主基督；
希望美国基督徒不要忘记关怀在美国和世界各地的阿拉伯人，把耶稣基督的福
音带给他们，以仁慈和友善待他们，做他们的朋友；
--为美国将要采取的行动祷告，希望美国领导人在宣战的时候既寻求公义，也不
忘记仁慈；
--为美国人和美国基督徒祷告，希望他们不要忘记其他国家人民的需要，继续在
世界各地传播福音，服侍人群。
让我们默想神的话语，努力追求智慧和公义，关爱我们的邻舍--无论他们的种族
宗教信仰是什么。在未来的年月里，我们将靠着上帝的恩典渡过试炼我们灵魂的
日子。
林慈信
2001年9月18日
中华展望
http://www.chinahorizon.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