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闳

SARS危机中的政治伦理重建

〔文化先锋网特约评论〕 春夏之交从来就是多事时节。
今年的这个时节对于中国人来说，尤其难忘。一个名叫“SARS”的瘟神，在神州大地上游荡，给人民带来恐惧和死亡。日趋严重的疫情考验着中国政府和人民，提醒他们为共御病魔而精诚合作。从最新的情况中我们可以得知，政府方面开始向公众发出了这一方面的信号。（www.whxf.net）

SARS危机不同于其他任何社会政治危机，它无法以一般行政手段和政治手段加以解决，而且又与全体民众的生命健康和生死存亡密切相关，是公众对生存权和安全感的起码要求。如果政府在处理这一类公共卫生危机时，无法为公众提供安全保障的可靠信息，公众的安全感得不到保证，那么，政府的公信度和政治信誉受到难以修复的严重受损。国家主席胡锦涛将防治SARS的工作上升到“关系广大人民群众身体健康和生命安全、关系改革发展稳定大局”的高度来认识，这无疑是明智的。（www.whxf.net）

采取什么样的措施处理各类突发性的事件，是考验一个政府执政能力的试金石。但是，SARS病流行之初的恐慌和谣言四起的状况，不能不令人深思。一场社会危机如果首先是以谣言的方式传播，这本身就说明政府的言论机制本身不健康。而一些官员不去检讨自己的工作失误，习惯于将过错归咎于外界，功劳算在自己头上。甚至总是以一种不健康的心理来猜度公民和国际社会的善意的批评，指责各种传言和批评的“别有用心”。这样，非但不能改善自己的形象，相反，只能引起公众和国际社会的反感。（www.whxf.net）

老实说，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政府与公众之间的关系并不理想，一些官员在民众心目中的形象甚至是相当恶劣的。社会各阶层之间长期存在着的巨大政治裂痕，只是被舆论所掩盖，实际上并未得到有效的弥合。而今天，SARS危机将政府和公众抛到了同一处境当中，面对疾病灾难，政府和公众的利益受到一致的威胁。政府完全有机会与民众拉近距离，重整其政治公信力和社会动员力。社会各阶层能不能同舟共济，共度难关，这是一个公民社会成熟与否的重要标志。（www.whxf.net）

在我看来，这次公共卫生危机如果处理得当，可以成为政府与公众达成政治价值共识的良好契机。建立政府与民众之间的相互信任，而不是互相欺骗，乃是SARS危机给我们的重要启示。历史的经验证明，政府一旦欺骗民众，民众也会以不同方式欺骗政府，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一个不肯担当责任的政府，很难要求公民起来承担灾难；相反，一个意愿对民众利益负责任的政府，公民也决不会只是一味指责和不合作，而是将意愿与政府一道担当。政府“担当”的伦理形象，必将对公民的政治伦理观念产生良好的影响。（www.whxf.net）

事实上，中国民众对政府的政治要求并不高，甚至可以说只是一个基本要求：政府是一个对民众负责任的政府。事实证明，政治领袖一旦表现出对公众利益的起码的关注，如胡锦涛、温家宝等国家领导人亲临一线视察，显示出亲民务实的政治姿态，民众立即报以感激之情和热烈的拥护。4月20日国务院新闻发布会公布疫情所显示出来的诚实和负责任的态度，也赢得了公众广泛的理解。坦诚地报告疫情的真相，并未引起公众不必要的恐慌，相反，增加了公众对政府的信任感，进而树立起与政府合作战胜病魔的信心。（www.whxf.net）

在我看来，在这场危机中我们完全有机会重建社会道德秩序和公民社会的政治伦理：一种全社会共同担当责任的政治伦理。我们已经看到，在防治SARS的工作中，医务工作者表现出高尚的道德情操和敬业精神。这已经是重建社会公共道德信念的良好契机。我认为，政府和每一个公民都应该从医务工作者的科学精神，关爱生命的人道主义精神和自我牺牲的精神中，获得有益的启示。这不仅是我们战胜病魔的精神保证，也是我们重建公民精神和政治伦理的道德基础。（www.whxf.net）

当然，所有这一切还需要一点点天意的帮助。唯愿SARS瘟神早日被铲除。（www.whxf.net）

【张闳】文化批评家。